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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手术当真做得久,一直到晚上六点,他还没从手术室出来。
晚班医生都接过班了,阮流筝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走,还好这个晚班医生是新来的,寒暄几句也没那么尴尬。
她坐在座位上,面前摆着一本神经外科专业书,可是却看不进去,她在这儿一直坐立不安的,从中午就开始了,原因自然是因为手术室里那个人。
他有胃病!好多年前就有!
那时候,他还没开始正式主刀,可跟进手术室里遇到大手术也是大半天一整天的,那会儿的她只要知道他有手术就会在家里熬粥,各种营养粥用保温瓶装了,捧到医院来,等着他从手术室出来给他暖暖胃。
后来,医生们都很欢迎她到科室里来,因为她的粥一送就是一大罐,他一个人喝不完,自然大家都受益了!
所以,她现在又在惦记他的胃了!而且已经惦记了一个下午!
这是毛病!当真得治!
可是医者不自医!她对自己这个毛病却是无能为力!这一个下午,她骂过自己多少次不争气了,却还是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思绪!
在她终于下定决心就此下班不再等待的时候,突然开始下雨了,而且还是倾盆大雨,一时狂风大作,天彻底黑了下来。
她没带伞,对着窗外黑乎乎的天愣了愣,给了自己一个借口,重新坐了下来。
这时,却响起了他的声音,由远及近,渐渐清晰,其中夹杂着丁意媛的问话,两个人的脚步声都很匆忙。
他和丁意媛同时进来,他清晰简明地在给丁意媛解说的,是刚才手术的情况,丁意媛听得两眼发光,一直追着问,他一边处理着手上的事,一边继续说给丁意媛听,认真严肃,一丝不苟,甚至根本没有看阮流筝一眼,仿佛不知道她存在一般。
可阮流筝却偏偏和丁意媛一样,听着,看着,自己的双眼泛起了波光粼粼。一个严谨而认真的人,浑身都带着闪闪发亮的光芒,只是,再细细一看,他微锁的双眉,略显苍白的脸色,还有泛起了青灰色的唇,是在表明什么?他不舒服吗?她的双眉也蹙了起来。
他二人又说了大概二十来分钟,才说完了,丁意媛佩服极了,由衷赞叹,“宁老师,说实话,我来跟您之前还怀疑过,您这么年轻配当我的老师吗?可是,这第一天的学习,却让我对您刮目相看。宁老师,我会好好跟您学的。”
“言重了。”他仍是很淡然的表情,看了看外面,大雨瓢泼,“天黑了,下班回去吧,带伞了吗?”说这话的时候,他的目光是落在阮流筝身上的,灯光在他眼中晕开了波纹,流墨的瞳里,层层叠叠,如星涌,如萤散。
她怔住,她之前一直盯着他青灰色的唇,突然被他这么一问,一时没反应过来,身边丁意媛的声音已经脆脆地响起来了,“没有!”
他看了丁意媛一眼,“我送你们吧,你们在楼下等我,我去开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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