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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哗啦。”无数小船划动的声音轻轻响起,在这海浪的声音下显得微不足道。
在海浪和船橹的推动下,这庞大船队下涌出密密麻麻的小船,向着岸边快速冲去。
赣榆袁遗军南大营,这里其实并没有屯集多少士兵,差不多起一个哨所的作用,主要是防止敌军悄悄从赣榆南撤退。
士兵们仿若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经在悄然接近,只是忍不住这漫漫长夜袭来的孤独和困意,依靠在身后的门柱上打着盹。
“醒醒,醒醒!”守门将拍了拍这打盹的士兵,自己却也哈欠连连,便是这五更时分最是难熬。
那个士兵醒转过来,看着守门将抱怨道:“老大,那厮们怎么还不来换班?莫不是欺负我们不识数?”
“是啊老大,我们都在这里站了一夜,说好的五更时分来换班,现在都还没来!”旁边那个士兵也是哈欠连连,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。
“他娘的你们两个倒也不怕死,这么冷的天都睡得着?也不怕被冻着?”几人的关系显然比较融洽,这守门将也没啥架子。
“老大说哪里话呢?”右边的士兵笑道:“咱哪里都能睡着,哪里会管的这许多?不过老大这般说,我倒也想我那帐篷里的布衾了,那盖着多热乎啊!”
“还没梦醒呢?”守门将撇撇嘴,若不是这寒风凌厉自己只怕也早就睡着了。
“老大,你就别打扰我们了,让我们再睡会吧?”左边的士兵打着哈欠,实在忍不住想要睡觉。
“要不是这寒风凌厉不想你们两个傻帽冻死在这里,我哪里管你们?想来你两个家伙要是死了,我拿什么回去跟你爹他娘交代?”守门将撇撇嘴,道。
“交代甚?本来就是烂命一条!”
“呸,你们两个还得回去好好侍奉寡爹寡娘呢!”守门将看向左边那个,道:“你娘的病好点了吗?”
“哪里晓得?这不是拿了这太守的典身钱,给我娘抓了几服药,让隔壁的张婶帮忙照顾着呢。”士兵叹了口气,道。
“那不结了,不得熬着回去看看你娘?你要是死了,你娘靠谁去?”守门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他。
“我”那士兵还想说话,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,他惊恐的看向身边的守门将,而守门将也是一脸焦急的看向他,大声喊着什么他听不到的话。
“嗖”他怕了,从来没有这般害怕过,他清楚的看见适才还有说有笑的守门将就这般栽倒在了自己面前,一直羽箭正直直插在他的太阳穴上。
而周遭自己熟悉的兄弟却也都纷纷被突如其来的羽箭钉死在了这里,他仿若一瞬间进入了地狱,张开嘴想要说话,却吐出一口血来。
这时候他才发现一直羽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插在了自己的咽喉上,他有些颤抖的转过身子,看向那营外的黑暗之中,一道寒光向着自己脖子斩来。
一阵天旋地转,他看到了前方那个无头的尸首慢慢倒下,那是自己吗?看着那犹如潮水般冲来的敌军,他感到了一阵无比的放松。
终于,不再担心家里的老母无人供养。终于,不用担心她的病几时能好。就这样,任由无边的黑夜将他侵蚀,让眼前这一幕成为永恒。
卢植并没有擦去剑上的血,只是向前一指,身后无数士兵便践踏着这门前守卫的敌军尸体,向着敌营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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