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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远之目光落在昭阳白得有些吓人的脸上,眼中闪过一抹疼惜:“对,是陛下所为。我的腿残了之后,父亲命人追查真凶,最终却查出来,是陛下所为。只是因着当初的血誓,父亲即便知晓是陛下所为,也仍得辅佐陛下。只是为了减轻陛下的怀疑,因而才让旁系在他死之后,闹了这么一出闹剧。”
昭阳指尖都在轻轻颤抖着,杀父之仇,断腿之恨,甚至还让他们亲人只能假装反目成仇,不得相认。原来,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。
“后来父亲去了之后,我暗中派人四处寻名医,终是找到了一个神医。只是我的腿那时已经断了有些年头,只能又将之前碎过一片的腿骨重新敲碎了,一点一点地接起来……”
将碎过一次的骨头重新再敲碎,再一点一点接起来。
昭阳几乎无法想象,那是什么样的痛楚。
“将养了些时候,如今也不过可以站起来勉强走几步而已。”苏远之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腿,嘴角溢出一抹苦涩。
昭阳张了张嘴,心痛得无以复加,几乎不忍去看苏远之此时的神情,只得闭上了眼,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。
半晌,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。
“父皇对你做了这么多事情,你定然是恨他的吧?既然恨他,又为何还要娶我?”昭阳咬了咬唇,每一个字都十分地艰难,心中想要知道答案,却又害怕知道答案。
苏远之听昭阳问起这个问题,便又沉默了下来。
昭阳的手在袖中拽紧了手中锦帕,心随着苏远之的沉默一点一点地往下坠。
良久,苏远之才抬起头来望向昭阳:“因着苏氏一族的宿命,和我与父亲遭受的这一切,其实,我一直没有成亲的打算。做苏氏家主,太过艰辛,我很小的时候,就几乎开始没日没夜的学各种东西,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背负这些。”
嘴里蔓延开一抹血腥的味道,昭阳知晓,她又将嘴唇咬破了。
“直到你同我说,想要我做你的驸马。”苏远之声音愈发低沉了几分。
“我此前从未留意过你,只是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,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。就想,你是楚帝的女儿,若是我与你成亲,你我二人的孩子,就是楚帝的外孙。且你是当朝太子的亲姐姐,即便是以后太子即位,我们的孩子,也是他的外甥。有了这么一层关系,兴许,我的孩子不会如我和我父亲一样,遭受那么多。”
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,昭阳只觉着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,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怪不得,苏远之一直希望她腹中孩子是女儿,父皇也这样说。
昭阳脑海中突然想起郑从容生病的时候,她去探望郑从容的时候,她向郑从容提起苏远之希望她腹中孩子是女孩,若是男孩就将他送走的时候,郑从容说的那些话。
郑从容说:“太子殿下与公主素来姐弟情深,又一直得苏丞相教导,苏丞相大抵是多虑了。”
彼时,她怎么也想不明白,生男生女,与君墨有何关系。
原来,是这个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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