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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瞒阁主,老衲此间事了,亦需急着赶回悬川关,没有时间过问江湖争斗。”
“大师有所不知。”秋景笑容一敛,随即收起折扇,用极快的速度将司家米铺引发的纷争说了一遍。
元智越听越是疑惑。
钱财金银,元智毫无兴趣;江湖厮杀,老和尚更不在意了。
飘萍阁虽恶名昭著,但在元智看来,飘萍阁没有无故杀害百姓,那些死去的人大多犯了贪念,这都是因果。元智最多给他们的尸首念念往生经,敲敲木鱼而已,不可能出头,更不会破戒动武。
“……当日摸进米铺的人有好几拨,差不多都被那刀客杀了,只有圣莲坛的人例外。事后一查,这些人已经趁着我等和飘萍阁杀手缠斗之际逃之夭夭。圣莲坛在豫州根基已毁,留下的只不过是乌合之众,当真有此能耐吗?”
秋景说到这里就住口了,静静地看着元智老僧的脸色陡然变黑。
豫州是中原腹地,圣莲坛在这里毫无声势,它的老巢在西南边疆。那里的百姓受蛊惑已深,一心只想着拜紫薇星君。
戍守边关的兵将,即使在属于齐朝的疆土上也不敢落单,许多村落已经被圣莲坛暗中掌握,朝廷的官军一个不慎,就会遭到袭击。每年因此失踪的兵丁达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,亲眼见过此番乱象的元智老和尚,听到圣莲坛三个字自然免不了动嗔念。
“秋施主的意思是,飘萍阁与圣莲坛有勾结?”
“怕是不止如此。”
秋景用扇柄一下一下地敲着掌心,沉声道:“那刀客的功法走的是凶戾嗜杀的路子,却轻轻地放过了圣莲坛几个无足轻重的喽啰。这说明了什么?如果不是早就认识,就是刀客知道自己不能杀这些人。”
不等元智和尚回应,秋景又抛出了一句话:
“恕在下夸口,以风行阁的能力,世上不存在风行阁无法抓到踪迹的势力。飘萍阁偏偏就是,我一直怀疑它借别的江湖势力藏匿行踪,司家米铺的路子不足以做到这些,那个替飘萍阁做掩饰的势力,一定是再怎么神秘鬼祟江湖人都不屑一顾甚至不会去怀疑的……而且可能很缺钱。”
杀手图什么,还不是为了钱?
圣莲坛不止迷惑百姓残害无辜,还暗中搞了一个杀手组织搜刮钱财吗?
元智和尚握着木杖的手背隐隐暴出了青筋。
“秋施主此言当真?”
“风行阁怎敢欺瞒大师。”秋景正色肃然道,“大师佛法深厚,不愿破杀戒,却愿为这世道安宁尽己之力,风行阁亦如是。人皆有私心,我正是要借大师之手除去那刀客,破戒非小事,大师可自行斟酌。”
元智和尚顿了顿,垂眼道:“阿弥陀佛,这杀戒……迟早是要破的。”
待逆军兵临悬川关之下,悬川关不敌逆军之时,谁能旁观呢?
“杀伐加身,这无边苦海,老衲此生是渡不过了。”元智和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“也罢,也罢!风行阁若是得了那刀客的下落,可去三十里外的西面儿山前坡寻老衲,阿弥陀佛。”
说着大步而去,秋景看着老和尚的背影,缓缓展开折扇,示意身边属下继续在废墟里寻找有用的线索。
“阁主,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!”
***
元智没有施展轻功,他一步步地走上了山坡。
草鞋磨得只剩下一层快要破掉的皮,面容多添了几分枯槁,他就像一株落光了叶子毫无生气的树木,下一刻就会死在烈阳之下。
行脚僧也是苦行僧,他们边走边诵经,元智跟他们不同,他什么话也不说,只是默默地走着路。
对一个武功高手来说,这本身就是一种修行。
不运真气,任凭脚掌磨出老茧,被尖锐的石头割破,走过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面,趟过遍布碎石的溪流。
这样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,元智来到昨夜跟墨鲤约定好的地方时,已经快要正午了。
太阳越升越高,常人走在这样的日光下,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汗出如浆,衣服像水洗过的一般。
元智的额头不见一滴汗珠,他正要找块地方休息,耳朵忽然一动,循声望向前方一棵高树。
“……”
一个粉色的人影?
不,是穿了件一块红一块粉的衣裳。
元智老僧愕然张口,显然想不到前朝国师是这样的人。
孟戚踏着树梢缓缓步来,罗袍随风飘摆,衣袂翻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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