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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从出事,两边就在抢你那个儿子,我没得选,只好把人给太后送过去了,”我不带偏倚的如实叙述,“俨然你是最早被遗弃的那一个,没几个人在乎你的存亡,所以说,不大好。”
“不过大军未归,京里一时尚安,无论如何也要等几日,算算日子,你赶回去还来得及,加上有沈霖守在兵符旁边,”我摊摊手,“这么看,又还算过得去。”
我没有提诏书,这会儿不想提。
景熠听着,确定我再没话了才点头:“嗯。”
两人沉默,我心里有浓浓的失望涌起来,这实在与我想象的劫后重逢场面相差甚远,难道相隔一个多月,我们之间又要回到原点。
过一会儿,还是我忍不住歪头看他:“你不打算解释一下?”
知道这句问了也是白问,这种事他当然不会儿戏,会这样做也一定有他必
须的道理,若是能说给我听,大概都不需要被问起。
我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,只不过是,很想跟他说说话。
出乎我意料的,景熠并没有半点犹豫的就给了我答案:“那牧的弟弟,叫那森的,与瓦刺的汗王密谋了这回的事,意图在议和之后的我军阵前掳走那牧兄妹,再嫁祸给咱们。”
一句咱们,让我心里骤然温暖,想到那娅到底是异族,哪里比得上我与景熠的亲近,更加没有那一片多年的了解,不分场合的撒娇耍赖从来都不会是景熠喜欢的类型。
当下倒是真心笑了一下,景熠见了一扬眉,虽没问出口,我还是明白自己对于方才这个话题笑出来实在有些不妥。
于是连忙收了表情,略想一下,又皱了眉:“那北蒙国王不是病了好几年了么?”
看似不相干的问题,景熠却欣然点头,我这才把所想带点惊悸的说出来:“那森想抢他哥哥的王位?”
景熠不置可否,示意我继续。
“他先设计抓了那牧那娅困在瓦刺,等咱们撤了兵,再杀掉来嫁祸给咱们,议和之事就剩了一纸空谈,战事必定再起,他们若是提前计划了,大军并不远撤,再联合了瓦刺设下埋伏,师出有名的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!”
停一下,我不禁又后怕:“那老国王经此打击,定会对仅剩的儿子言听计从,对大夏朝恨之入骨,不几日驾崩了也说不定,威胁除掉,王位到手
,进而攻城略地,当真是一石二鸟!”
景熠虽也凝重,总是面含赞赏:“那北蒙国王素来偏爱世子,对老来得的小女儿更是疼爱有加,如果我猜得不错,那森想必已经把兄妹二人失踪的消息禀上去了。”
我怔一下:“这真是要他爹的命呢。”
“不仅如此,”景熠把眼睛淡淡别了开去,“现在看来,之前这场突然掀起的战事,其根源恐怕也大有文章,便是此次不停战议和,许在追击路上也会遇到不速之客。”
再次沉默,已没了方才的尴尬,明白真相的我能够理解景熠的选择。
论实力,三国之中当属我朝最强,多年来不欺人也算无人敢欺,而一旦另两边结盟,将会是一个势均力敌甚至略有劣势的局面,谁都不会轻易屈服让步,那么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必将造成三国混战经久不息,边境再无宁日,商产荒废民不聊生。
所以景熠宁愿京城乱上那么一阵子,也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。
无论他那日是偶然还是特意去见那牧,刻意还是不得已,他都已经尽力在扭转,以亲身涉险表达休战和好的诚意,以突然的失踪引出敌人,引出阴谋,引来逆水,引来我。
这就是他,无论局面多么紧急复杂,他总能在其中选择一条最无害大局的路。
“在想什么?”这回换他先开口。
“言言,”见我不出声,他又叫我,不等我转过头去,就跟着道,“
你来了,真的很好。”
我颈子一僵,这头到底再转不过去,咬咬牙,恨他的透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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