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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刚毕,支摘窗的撑杆就滑落在地。窗户“咯吱”一声响,彻底阖紧,屋里的风声戛然而止。
这类支摘窗是朝里开的,换句话说,只要临窗的人不愿开窗,窝在屋里的人便无法逃脱。
意识到这点,妙辞的身骨倏地一抖。
“哥,你这次回来变得好生奇怪。”
话说得奇怪,事行得也奇怪。
眼前的场景令她想起话本子里写的一出奸情戏——
潘金莲支窗时没把撑杆拿稳,那长杆子恰砸向西门庆,自此二人乱得一发不可收拾。
恍神间,妙辞听到席憬轻笑出声。
“我们分开得太久,你骤然看到我,认为我言行奇怪,实在正常。”他忽然变更话题,“随我来。”
席憬将手熟稔地凑到妙辞的袖旁,还没等触碰到,妙辞便惶惶躲掉。
“妙妙?”席憬疑心是屋里不够敞亮,才令她没看清他的动作。
他添起一盏银釭,将他二人周围照亮,亮得不能再容忍一次“没看清”。
他再次伸手,可妙辞有她自己的脾气。
“哥,我们早已不是需要互相牵手才能走稳路的小孩了。如今行事,该如万夫人强调的那样,讲究男女有别。”
妙辞觑了席憬一眼。他的眉毛和鼻梁都纵了起来,那双黑咕隆咚的眼睛里面装有破碎的凛凛月光,还装着一个耍脾气的妹妹。
幼时她性情胆怯,碰上暴雨夜,总会哭喊着往席憬怀里躲。
在昏黑的雨夜,他们挤在窄仄的窝里,脸贴着脸,身靠着身,手牵着手,脚并着脚,紧紧依偎。他们的肌肤同样温热,手背上有同样的筋脉在翕张,甚至他们骨子里的血液,也都在以同样的速度流动。
妙辞蜷起手指,慢慢补充道:“除非遇上万分紧急的情况,否则平时没有再牵手依偎的必要。”
“好,不牵手。”
席憬竟轻松应下。可下一瞬,他就扣住妙辞的手腕。虽只是虚虚扣着,可她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箍得半点动弹不得。
“牵手腕。”
席憬把妙辞的手腕抬起,直到与他的眼睛同高。
他的眼睛是冻在寒潭底下的一颗黑石子,外面的冰碴生硬,里头更是遍布深幽的锋芒,里外同样的不近人情。
妙辞被他盯得肌肤泛寒。回绝的话语阗噎在喉,迟迟说不出口。
她了解席憬的脾气。凡是说话,他说第一遍时,是告知不是请示。当他再次重复,那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气儿以如愿为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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