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席憬跟着挪了挪,确保无论怎样,他都能从正面直接看见妙辞。
对上万夫人试探的目t光,他言辞恳切:“地砖凹凸不平,挪到更平整的地方,坐着安心些。”
万夫人冷哼,“既有心紧赶慢赶吊大灯,怎就没心思把地砖平一平?”
妙辞恍然大悟,“原来大堂灯是才刚吊上的,难怪从前没印象。”
席憬眼眸微敛,“妙妙,但凡你用膳时稍上点心,便能发觉,厅顶的藻井早就有人在拆了,吊灯早已有迹可循。”
想及此,席憬忽然朝妙辞身后的小女使发问:“我不在家的时候,小娘子是在何处用膳?”
他不过随口一问,谁知那小女使竟哆嗦着跪下了。
“小娘子不常在膳厅里用膳,多是叫外面酒楼的过卖来送膳,自个儿在屋里胡乱吃了。”
妙辞把那女使狠狠一瞪。
席憬带着亲信赖良子,万夫人带着心腹嬷嬷,只有她随便带来个小女使,想着今日只是简单用一顿膳。谁知,这小女使竟三两下把她卖了个干净!
早知如此,她也该带来个机灵的,嘴严的!
“既是实诚人,往后就挪去后厨做实诚事,才不算大材小用。”席憬对小女使说完,转眼看向妙辞,“是不是早饿了?动筷用膳吧。”
这就是席憬的怪脾气,阴损的心思也好,奸狡的念头也罢,都藏在他幽淡的情绪背后,令谁都琢磨不透。
不说实话不行,说了大实话更是不行。所以说,在他这位主子手底下讨生活最难。
小女使原本在妙辞跟前伺候,虽不算妙辞屋里的大丫鬟,好歹也能捞到不少油水。如今被派到后厨做事,往后整日烟熏火燎的,真真是被贬了八千里路远!
桌上摆着各类琳琅珍馐,糖酿落苏、火腿鲜笋汤、雪霞羹、笋煨火肉、拨霞供等,都是才刚出锅的菜肴,各个冒着热气。
万夫人大眼一扫就知道,桌上的每道菜都是席憬亲自做的。
因为在席家,席憬才是厨艺最上乘的厨子。有时她想吃点别致的,还得暂且放下母子之间的恩怨,在席憬面前服个软,让他来掌勺。
不过今日,万夫人没什么胃口,只要来一碗煨好的豆粥,小口吃着。
席憬把一盏杏酥饮子递到妙辞手边,“呆瞪瞪的,在看什么?”
妙辞心里不豫,盯着在暖锅里起起伏伏的鱼丸看。
鱼丸不断膨胀,噗叽一声,又萎缩下去。原来是煮爆了,里面的内馅缓缓流出,霎时散发出一阵软融的清香。
她的确饿了,一手揉着瘪瘪的肚子,一手夹起鱼丸往嘴里送。
无意间抬眼,见席憬把交叉的手指虚虚靠在唇前,右手食指抵着峻整的鼻梁,有一下、没一下地敲着。那双瞳仁分明的黑眼睛正盯着她看,像一个深邃的漩涡,不把她吸进去不罢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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