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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再也不会对着他笑,再也不会讽刺他,哪怕是冷脸相待亦再无可能。
他一直想不通,到底是绝望到怎样一种程度,她才能那般决绝的告诉他再无瓜葛。
半年的时间,足以让他清晰的面对她的死,哪怕浑浑噩噩的欺骗自己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,不可能再对自己说她真的还没有走,自然也不可能对着一坛骨灰假装她只是睡着。
她让凤权倾把她烧了——哪怕将尸体带走还不够,还要火化。
这个女人,从来都是那么决绝。
从前只是单纯的想要转身离开,甚至跑了几次没能成功,让他起码有机会催眠自己,可这一次大抵真的是痛到极致,所以她就这么永远弃他而去,让他这一生都只能活在悔恨之中。
到如今,那三日她苍白虚弱毫无力气的脸还如昨日般清晰的历历在目。
上官惊澜胡乱地掀开被褥,起身抱着骨灰坛子下床,没有唤小渣子也没有唤任何其他奴才,一个人坐在龙案之前对影独酌,任摇曳的烛火映着他颧骨深陷的脸。
双目无神,面色苍白。
他轻轻抚弄着手中的骨灰,告诉自己这就是她,可心里还是一望无际的死寂。
“吱呀”一声,门从外面打开。
上官惊澜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,左手轻抚着她的骨灰,右手提壶猛灌,刺骨的夜风从宽敞的中衣里钻入,带着瑟缩的寒气渗进四肢百骸,他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。
“皇上。”
似乎是这才意识到有人到来,上官惊澜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,徐徐抬眸,茫然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驻了几秒,旋即又面无表情地移开。
“皇上……”
韩律皱了皱眉,又唤了一声。
上官惊澜微眯着双眼看他,“什么事?”
韩律心中一颤,眉头深深的拧起来。
从这个男人还只是摄政王开始,自己就一直在他的身边。然而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——这个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男人,如今就像是痛失了他的全世界。
所以说,情之一字,堪比砒霜之毒。
韩律叹息着,上前晃了晃龙案上那零零落落散了一桌的酒壶,几乎都是空的。
“皇上这是在悼念娘娘吗?”
“……”
上官惊澜手中的酒壶微微一顿,没有答话。
韩律微微的抿了抿唇,“这样的悼念方式,有什么意义?娘娘她不会回来了。”
“咚”的一声,是酒壶砸落在案上的声音。
旋即咕噜噜地滚了几下,便从案上的高处坠落地面,然后彻底碎裂发出一声脆响。
上官惊澜呼吸微微一滞,脑子里又恍恍惚惚地回忆起陆卿卿曾与他说过的那些话。
【爱你一场,我不后悔。】
【但是从今往后,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,不想我死后都不得安宁。】
不是他的悼念毫无意义,而是他甚至连悼念的资格也没有。
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,是他害死她的。
空气中,隐隐泛起一股异于梨木香和酒香的香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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