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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施那人一拱手:“在下施琅,正在大公子麾下效力。敢问冷兄弟是何来历,在扬州镇所任何职?”
冷英:“我原本是骑兵军的骑兵,忝为扬州镇防守,后来犯了事被开革了军职。如今在府中侍侯少将军。”
“嘿,看来咱们还真有些相像,我也是因为喝就坏了事,才被打发到大公子那里去的。”施琅一拍大腿,笑道:“我今日一见冷大哥就觉得投缘,门口实在是太热了,不如过来说话。”
冷英只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,依旧站在毒日头下。
施琅:“我说冷大哥,咱们两家今日是摆明了打不起来,犯得着那么紧张吗,给兄弟我一个面子好不好?看得出来,冷大哥也是一个武艺高强,铁骨铮铮的好汉,兄弟我一看你就觉得喜欢。来来来,咱们一起说会儿话。今日别后,若是你我两家谈得拢也就罢了。若是谈不好,说不定咱们以后还很有可能在战场上见着面,你我先认识认识不好吗?来,喝一口。”
说着,他就解下腰上的那口葫芦,有淡淡的酒香传来。
冷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做为一个在战场上打了个滚的战士,又是做惯了侦缉的锦衣卫出身,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个施琅年纪虽然不大,可和人交手的经验异常丰富,是个沙场老卒。否则,二十出头的人身上不会带这么多枪伤、刀伤。
施琅之所以要给自己套近乎,只怕未必没有升量宁乡军成色的意思。刚才已经将话说成这样,内中未必没有给自己施压的意思,若自己答应过去,却是要被他压了一头。
冷英道:“某今日过来给孙将军做侍卫,得的命令是封住楼门口,不放一个闲人进去。职责所在,施兄弟好意就心领了。”
“怎么,不给面子?”施琅故意板起了脸,道:“确实,咱们得的命令都是不放任何一个人进楼。可没说要像木桩子一样杵在太阳地里啊!”
冷英:“对不住,咱们宁乡军的军纪就是这样。行如风,站如松。”
说着,又将胸膛挺高了一些。
“宁乡军的人都是他娘的傻子。”叫老四的那人冷笑了一声,从施琅手中夺去葫芦,美美地喝了一口,然后惬意地呻吟一声。
施琅却不生气:“原来宁乡军的就是这么训练士卒的,直将人都训成木头了。”
冷英也懒得同这两人废话,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。
老四:“嘿,真是个傻瓜!”
施琅也不说话,就那么笑笑,看着冷英。
太阳依旧很毒,可冷英就那么站在日头下,手按刀柄,纹丝不动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只见着冷英额头上的汗水不住流下来,流到鼻尖子和下巴上,然后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。
施琅和老四的脸色渐渐地变了,难道这宁乡军的军纪真这么严明。如果所有的扬州兵都是这样,孙元还真不好对付啊!
施琅猛地跳起来,然后一脚踢中老四:“老四,起来站岗,别叫宁乡军,别叫冷兄弟看请了咱们。”
他飞快地穿好衣裳,赌气似地站在冷英对面,狠狠地看了过去。
但冷英还是那副招牌似的冰冷表情,目光甚至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。
施琅还好些,老四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愤怒仇恨:老子今天只怕要吃苦了,老子今天同你这鸟人个杠上了!
同楼下的情形不同,楼上却是满座如沐春风。
楼上的风很大,早已经设下了酒宴。
一张大圆桌放在二楼的阁里,上面放在新鲜水果和一壶黄酒,门窗都大开着,从楼上看出去,能够看到浩荡的长江水。
清风徐来,叫人十分舒服。
孙元、傅山和郑森、郑鸿逵已经各自吃了三盏酒,说了半天客套话,大家相处得还很愉快。
郑鸿逵不愧是武举人出身,人高马大,举手投足中有一种强大的自信,气场很足。若单从相貌和气质来看,这就是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。
但孙元知道,这不过是个假象。这个郑家的二当家精明得很,刚才大家说了半天话,此人竟是滴水不漏。而且谈吐甚是风雅,给人好感,让人禁不住想与之亲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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