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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酥看着迎面而来的玄洛,心情十分复杂,她一向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,生死关头本不该矫情,可此时玄洛的雪中送炭,却令她无比难堪,因此在他遥遥对她微笑时,她却狠狠放下车帘,重新避回车内。
车外厮杀声不绝于耳,而阮酥此时却心猿意马,自玄洛出现那刻起,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获救,可就是这种放心,却又让她感到窘迫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因为这个时候,她绝不愿欠他半点人情。
打斗声逐渐平息,一切重归平静,阮酥听到徐徐的马蹄声正向自己靠近,双手不由紧紧攥紧了裙摆,她听到车外刀剑铮然出鞘,冬桃冷然道。
“还请大人留步!”
玄洛酒一般的声音响起,语调上挑,带着调侃笑意。
“怎么?救了你家小姐的命,却连她一句感谢都听不到?你们这是什么礼数?”
冬桃咬牙切齿道。
“九卿大人相救之恩,我家小姐感激不尽,回京后必备礼叩谢,但现在,还请大人留步。”
玄洛哦了一声,含笑道。
“我偏不留步。”
话音刚落,他已纵身下马,冬桃抽剑上前,却被皓芳颉英双双拦住。
“退下!”
眼见冬桃要吃亏,文锦连忙上前拦在她面前,笑容里带一丝阴阳怪气。
“哎呀!九卿大人,人家姑娘不愿见你,这般强逼硬抢,可不是君子所为呐!”
玄洛冷哼一声,一扬马鞭,文锦躲闪不及,妩媚的脸庞上即刻多了一道鞭痕,冬桃见文锦受伤,怒上心来,轻叱一声和皓芳颉英动起手来,阮酥听着外头动静正情绪紧绷,突觉眼前豁然敞亮,半截掀起的布帘后是似笑非笑的玄洛,正垂眸注视着她。
“千里迢迢赶过来,还没见到我的面,你就舍得走?”
他语气调笑,修长的手指径自向她伸来,本是习以为常的亲昵,此时却让阮酥有一种被人当众剥光般的耻辱感,她怒气填胸,想也没想就拔下束发的玉簪朝他一划,双眼寒光四射。
“不要靠近我。”
玄洛并没有躲,虽然阮酥手劲不大,但他白皙修长的手背上还是被她划了一道伤口,涌出零星血珠,玄洛瞟过那道血痕,目光阴沉下来,眼前的女人竟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一般,对他充满敌意,他笑容不见,出手如电握住阮酥手腕,阮酥只觉腕上一麻,玉簪自手心滑落,惊呼一声,整个人已被玄洛拦腰抱出马车。
“回驻地。”
他丢下三个字,皓芳和颉英便收了剑,随他一同上马,冬桃怎肯让他带走阮酥,与文锦一同砍断马车上的缰绳,招呼贺楼兄弟策马追了上去,很快,她便在绣衣使的队伍末尾发现一个身影,竟是神色有些闪躲的宝弦,不由张口骂道。
“原来是你,叛徒!你忘了小姐说过什么!”
宝弦方才为甩追兵,四下狂奔,误打误撞遇上自扶风郡赶回驻地的玄洛,如蒙大赦,一心只想救阮酥等人性命,哪里还顾得上阮酥的嘱托,连忙将他们遇匪的事禀告了他,哪知玄洛如此嚣张,带人来将雪盗杀尽之后,竟连一句解释也没有,便不由分说强行将阮酥掳上马,她一时也不敢面对冬桃,连忙转头呐呐道。
“你这死脑筋,和面子比起来,到底还是保命要紧嘛!”
阮酥身材娇小,整个人几乎被玄洛身上的雀金裘裹住,他手臂勒住她的腰腹,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,阮酥的后背紧贴着玄洛胸膛,这让她羞愤欲死,坚强如她,竟被逼得溢出一层薄泪,她咬牙切齿地道。
“是我太过天真,没想到,身遭过剜骨割肉之痛的我,竟还敢再相信男人,真是活该……既是我自作自受,便不打算再纠缠于你,大家一拍两散,相忘于江湖便是最好,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?”
玄洛是绝顶聪明的人,她此话一出,他联系前后,心中已明了了大半,本欲解释一下,想了想,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赌气吃醋,又觉得煞是可爱,顿时起了捉弄之意,他最终莞尔一笑,低头用双唇在她的耳廓轻轻摩挲,带起她皮肤一阵战栗。
他满不在乎地啊了一声,故意道。
“可惜你后悔也晚了,如今你落在我手上,我自然想怎样就怎样,你又待如何?”
阮酥哑口无言,气闷填胸。
“你!你简直无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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