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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照海诀（第1页）

子时的闽州港飘着带腥味的雨丝。龙晏抹去青石板上的海藻，露出半枚青铜菊纹的脚印。张翕的拂尘在脚印上方三寸悬停，银丝突然绞成罗经模样："坎位生煞，铜钱卦象皆呈溺水之兆。"

齐岱按着腰间突然震颤的玉佩，定睛看向东北："那边似有水脉逆流之相，像是个赌坊。"

巷尾"四海通宝"鎏金匾额下，六十四枚铜钱卦钉将门框钉成困龙局。章无象带着龙晏挑开赌坊帘栊的刹那，早已等在那里的云泽盟闽洲掌柜苏昭祎迎上低语：“七爷，这赌坊的主人确实有些奇怪，据说他有套骰子，只要这个骰子出现，老板的筹码就巨大，引得众人纷纷跟投，但是都是老板只赢一手，无论之前输了几多，就凭着一手，他就赚的盆满钵满，引得人欲罢不能，总想赶上老板这一手。”章无象没有说话，眼神冷冷地瞟了眼赌的正在兴头上的一屋子男男女女，苏昭祎看了眼这些待宰羔羊，低声道：“赌坊骰子每逢子丑之交必现，今晚即是…。”章无象道:“往前几十年打听打听，尤其留意青铜面具还有九瓣菊纹。”苏昭祎应声就要抬步，龙晏一把拉住了他，“查查有无密室。”苏昭祎点点头，疾步离去。

满堂皮灯笼骤亮。

满堂赌客兴奋达到顶点，一个风流倜傥的独眼男子手握三枚骨头骰子出现在红木赌台前。众人纷纷盯住男子手中的骰子，"买定离手！"庄家喝破的瞬间，独眼庄家正将三枚刻着符咒的骨骰推给波斯商人。庄家状似无意地一抬手，波斯商人脖颈后都嵌上了一枚冰玉棋子。龙晏用胳膊捅了捅章无象，低声道："骰盅里摇的不是点数，是龙骨。"

跟随着龙、张二人，隐藏在结界中的张翕和齐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红木赌桌。张翕瞳孔骤缩，悄悄道：“那骨骰第六面刻的不是朱砂点，而是微缩的照海诀图文”。齐岱闻言眼神一凛，与此同时，他看见庄家的独眼里游过一丝九瓣菊的影子。

张翕冲龙晏悄悄做了个手势。龙晏丢出一个冰珠刺穿骰盅。紫檀木炸裂的刹那，三条荧光海蛇从骨骰中窜出，齐岱的剑立即结出九宫阵。

骨骰泛着龙涎香——正是浸泡过真龙精血的痕迹。章无象的判官笔突然发烫，笔尖朱砂滴落成血珠预警。龙晏冰珠击碎骰盅时，三条荧光海蛇额生逆鳞，齐岱剑阵锁住的九宫方位恰好对应潮汐图。

赌客们对这些异象并无察觉，他们只是看到骰盅忽然碎裂，三枚骰子咕噜噜滚了出来，众人齐刷刷转头，看向独眼男人。独眼男人阴狠地看了看周围，将三枚骰子握在了手中。

"换副骰子！"庄家喝声带着冰玉共振的嗡鸣。

众人兴奋起来，纷纷加入新的赌局。然而，他们不知道，自己的后颈都被贴了一枚棋子，射出蓝光，在梁柱间织成了往生阵。而独眼男子手中的骰子，升起蓝烟，缕缕缭绕，成了阵中的符文。本是人声鼎沸的赌桌前，众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，突然神情呆滞，生气都被收进了梁间的往生阵中。

张翕弹指将清心咒化作细雨洒落，赌客呆滞神情稍缓却未醒。龙晏擒住庄家时，傀儡心口玉枢突然射出冰锥，章无象挥袖格挡，袖口顿时结出蛇鳞状冰晶。

张翕咬破食指在拂尘上画出雷纹，三十六道紫电劈碎了那些皮灯笼。

龙晏趁机擒住庄家手腕，却扯下一张完整的人皮——人皮下蠕动着冰晶傀儡，心口玉枢刻着"照海"古篆。

"追本溯源！"齐岱将插入傀儡七窍。往生阵突然映出海岸景象：浓雾中浮出五层楼船，玄铁帆布上九百个青铜面具随阴风开合，与幻境中的黑帆船形制相同，只是主桅顶端多了一架血玉箜篌。往生阵映出的五层楼船吃水线深得出奇，玄铁帆布下隐约可见鲛人尾鳍拖拽的痕迹。

张翕的紫电挥出，将傀儡手足钉在窗棂上，拂尘如笔尖唰唰画符，朱雀砂簌簌掉落。赌坊里的人活了过来，竟都没发现独眼庄家不见了。

齐岱取下傀儡，张翕闭目观想，"倭人正用镇海残篇逆转潮信"，怀中三清铃突然炸响——亥时三刻的码头已漫起血雾潮水高涨。

众人奔至码头时，发现巨大的黑色帆船远离海岸隐藏在夜色中。腥咸海风里混进了菊花香，那鬼船甲板上正在举行祭祀——三十三名童男童女被冰链锁在船艏，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呼麦声。

海浪在亥时突然沉寂如死，五层楼船甲板上发出细碎嗡鸣。张翕的拂尘银丝忽然绷断三根，断口渗出墨色汁液——这是拂尘感应邪祟的凶兆。龙晏反手拔出青龙刺，刃口映出船艏异象：青铜面具骤现，三十三孩童的瞳孔已化作蛇类竖瞳，喉间呼麦声竟与海浪共振。

"箜篌弦动时，即刻封其五音！"张翕咬破中指在齐岱剑脊画出禁咒。齐岱用剑凌空勾出引雷符，却见血玉箜篌突然自鸣一声，整艘船如巨兽苏醒般震颤起来。那些孩童猛地昂首，天灵盖迸开血洞，十二道龙形黑气直冲天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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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船祭祀的童男女脚踝系着青铜铃铎，呼麦声引动海浪凝成冰阶。当龙晏斩断第一根伪龙骨时，船底冰晶触手竟从先前被毁的傀儡玉枢中再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