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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城信使来报,您启程后当天,月妃娘娘离都出走。”
“什么?月儿离都出走了?”奚桓惊呼一声,一骨碌从床榻上坐起,撩开帐帘,赤着脚下了榻,内心焦急可想而知。
“这是月妃娘娘出走前留下的墨宝。请圣上过目。”临昭将一方被叠得很整齐的素绢递给奚桓。
奚桓接了过来,抖开一看,洁白的绢巾上书着八个字……君生我生,君死我死。“月儿,唉……”重重叹息一声,他的心像被谁揪着似的,痛极了。早知她会离都,还不如当初将她带在身边。
“圣上,信使还说,月妃娘娘是单独出行,骑走了追风。”
“连侍卫也没有带?”奚桓登时心惊!自从将她带入宫中,他从未教过她骑射之术,也从未教过她使用兵器。如今她竟然骑走追风……这是否意味着她已经忆起一切?想到这里,他十分后怕。
“是的。信使说娘娘夺了侍卫的剑,并威胁马监强行骑走追风。”
“她是不是记起了什么?”奚桓目光暗淡,一失神,手中绢巾悠悠飘落在地。
“圣上,您不是说消忆大法除了施行之人无人可解么?”
“的确是这样。可是,朕从未让她骑过马,她怎么可能骑走追风?不过,朕走之前,她在昭阳宫里碰了幻光。不仅如此,她还对朕说幻光漂亮!朕当年曾因救过她受伤,当时她对朕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……幻光漂亮。世人眼里,剑乃嗜血之物,而在她看来剑更像是一件用以欣赏的物品,与世间万物并无不同。”奚桓双手用力捉住垂顺的帷帘,指节泛白,松散的纤薄丝服衬得他身材无比修长。月光从殿顶的透明琉璃瓦折射下来,映在他脸上,朗朗生辉。
“依臣之见,这不过是娘娘本能使然。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一切,但她所熟悉的事物依然在她潜意识中反应出来……”
“临昭,速速派人沿途寻找她的下落。”奚桓眼神忽地一凛,打断临昭的话:“一定要注意,千万要在雾烈兵找到她之前将她带到朕面前。朕不能让她回到燕陌身边去,一定不能!”
“万一娘娘是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,不肯合作怎么办?您知道,娘娘过去的功夫可并不比臣差!”提到功夫,临昭还真是对她刮目相看。
“什么怎么办?就是靠绑也要把她给朕带回来!”奚桓低吼起来,吓得临昭心猛地一跳:“臣这就去办!”说完,步履匆匆地朝外走。走不远,他又听到奚桓的另一句:“不要伤她!”
临昭走后,一阵幽风将殿内的风灯吹灭。
昏暗之中,奚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,以手指轻轻地勾起地上的绢巾,将它紧紧按在胸前,自言自语地道:“胭脂,你是我的妻子。我宁愿委屈你囚禁你一辈子,也决不让你回到那个人身边去!决不……”
清晨,杨柳的阴影绵延笔直,烟雾里丝丝垂条拨弄着碧绿。半竿竹篙劈开温暖的水面,撩起一片波纹,扩散得极远极远。小舟之上,除了负责撑船的船夫,只站着两个布衣凡裳的男子。一个身着褐衫,气质尊贵、卓然不凡,腰边悬挂着一柄举世瞩目的名剑——疾电;另一个着褚色衣衫,相对内敛些,更似习武之人。
两人脸有微笑,听着足底传来的潺潺水声,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隐约出现的城廓。
小舟徐徐向前,又行了一段,船夫停了篙道:“皇上,侍卫长大人,不能再向前了。如果再向前,恐被敌兵发现。”
“在这里停靠一会儿便是!”被称侍卫长的男子吩咐了一声,欣然面向褐衫男子,笑道:“皇上一走七年,梦里没少见雾都吧!”
“你说得没错。七年光景,朕虽身处异国,却无时无刻不惦念故土。他乡之美怎能及得上雾都的钟灵毓秀?只怪朕未能及早回国,致使国土沦丧、百姓遭受奴役之苦。朕之过也。”燕陌有些自责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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