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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月因突然多承受了一个人的重量,有些癫狂。正因这一阵癫狂,靠在胭脂背后的奚柏身子不稳,一头翻倒在地,仰面向上,恰好目击临昭身中双剑,血沿顺着剑身流到逐月身上,再一路向下,淌落在地!血堵住奚柏喉咙,哽咽无声,泪光闪烁。
苍隐全军哗然!
所有人都明白临昭此举何意——他不愿意看见帝后相互残杀的局面发生,假如那个人真的就是桓帝。
面对这样的情形,就连奚桓都感到有些震惊,居然没拔剑即飘落远处,状似无辜地看了看自己双手上的血迹,然后不断瞟向城楼上的褚嫣。
“来人……来人……军医!”胭脂撤开双手,扭转身向军队大叫。
“娘娘……臣不能再……再……再保护……您……了……”临昭身形欲倒。
“胡说!你还没看到我统一四国的那天!”尽管胭脂知道临昭所说的是事实,却死也不肯承认,伸手拭去临昭脸上沾染的血,道:“临昭!你要坚强,要等着那一天到来!”
临昭一身是血,双眸欲合,已经无法言语,轻轻地摆动着头,否认她的话;先前捏为拳的双手缓缓一搭,永远地失去了温度。
“临昭——”胭脂紧紧地抱住他,哀绝地放声大哭。
在她身后,所有苍隐士兵无不为之动容;而在她上方,红衣冉冉的褚嫣笑得眼睛眯作了一条细窄的缝儿。“过瘾!实在是过瘾!”
城门下,一双双仇恨的眼睛随着这声调笑望上去,恨不能剥她皮,抽她筯。
“攻城!”奚柏挣扎着从马下的尸体堆里站起,高扬着双手,挥向城楼,一边呕血,一边狂飙呐喊:“攻城——”
鼓声如雷,号角疾吹,人涌似潮,遮天蔽日。他们摆脱一夜击战的疲惫,吼叫出最原始的怒气,锐不可挡。长长的云梯,沉重的盾牌,嘶鸣的战马,蹭亮的兵器……一切的一切都宣告着决战的信息!
竟然在击战一夜后,再次发动攻击,真敢和她作对!褚嫣敛住适才的张狂,忿忿然地朝早有准备的弓箭手下令:“放箭!”
箭矢如雨,倾泻而下。
一些将士们举着盾牌护住受伤的奚柏,将临昭遗体抬至地面。三万多士兵踩着夜战失去生命的同僚尸体冲锋陷阵。
胭脂挥剑挡去凌空射来的箭,注意到奚桓站在城门下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,便冒着危险冲去!她要亲自证实他的身份!她不能让临昭白死。
城楼上,褚嫣神色有些紧张,伸手拔出佩剑,大声道:“只要半个敌人爬上来,本公主就砍掉你们的脑袋!”早已习惯她残忍招数的褚旭士兵听到这话,还是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。
“公主!大事不妙!”一个士兵迎面跑来。“左侧城门失守了!”
据她所知,苍隐主力都在正城门,主将全都在;所以她将褚旭主力也摆在了正城门,怎么会左侧城门失守?简直是晴空霹雳!精明的褚嫣呆了呆。
“千真万确!”士兵坚持地道。
不少驻防城楼的士兵都听了进去,诚惶诚恐地看着褚嫣,只见她伸手就是一剑,传信的士兵立时身首异处,血洒一地:“谎报军情!找死!”
士兵们噤声,卖力地阻截城下猛攻的苍隐军队,生怕褚嫣一个不快就处死他们!
她严肃地扫了一眼城楼上密密麻麻的兵将,而后将笛凑在唇边轻轻奏响,散发召唤。
城门下,胭脂躲过无数飞箭,跃至半高的城墙,用劲拔除陷在城墙内的疾电,同持双剑,姿态曼妙地落在城门前。
与先前不同的是,奚桓只是盯着她出神,并不出招。他感到奇怪,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争先恐后替她挡剑!
一步步靠近,胭脂感觉他身上散发的气息熟悉得令她着迷。眼下的他那么安静,无辜得令人心疼,清流的目光不带半点罪恶,仿佛双手所染的血与他毫无干系。
她伸出手,唤他:“桓!”
他温顺地看着她的眼睛,即不点头也不摇头。他没有名字,也不懂她在叫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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