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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,陶子把她一拽,她才木然地像个魂魄一样跟着她跑。
医院手术室外,立着一个高大的,穿丛林迷彩服的人,陶子立即就奔了过去,扑进那人怀里……
她耳边还响着那个声音:陆军上校……陆军上校……
这个陆军上校没事,那躺在里面的是谁?
宁震谦在吼什么,陶子在说什么,全都是一片轰鸣,她听不清楚,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,双脚一步也挪不动……
陶子向她伸出手来,拉着她坐下,终于听见陶子的声音了……
“苗苗,坐下来等吧,一定没事的,刚才他都说了,没伤到要害。”陶子伸出胳膊来,搂住了她的肩。
她笑了笑,好僵硬,摇摇头,“我能挺住,我相信他能平安出来……”
一声冷哼从苏玉嘴里发出来,“祸水?”
她皱了皱眉,“你骂的是谁?”
“就骂你了,这么着?狐狸精!”
祸水吗?狐狸精吗?大约是吧……
如果他真的有事,她不会一个人活下去……不会……
苏玉和宁震谦不知道闹哄哄地在吵什么,她一个字也没听见,全都听不见……
夜,些许凉,她和陶子一样,也是光着脚出来的,踩在医院的地板上,却感觉不到半分冷意。
始终一个姿势,一动也不动,只盯着那扇门。
终于,一直到早上,门开了……
有人被推出来,她站起身就往前跑,却扑通摔倒在地,好几个小时一个姿势,双脚早已麻木……
爬起来,趔趄着往前,终于看见他的模样,眼泪顿时哗哗直下。
医生说,子弹取出来了,没有生命危险,只是麻药初醒,还有些神志不清。
她泪流不止,活着就好,只要活着就好……
陪同一起进了病房,把他安置下来,她把宁震谦和陶子劝了回去,自己和一个男兵守着他。
他人是醒的,只不过因为麻药的关系,的确并不那么清醒。
他的嘴唇有些干,她拿了根棉签,沾了水,给他涂在嘴唇上。
他喃喃的,忽然开始说胡话了……
“钟雪……”他叫着钟雪的名字,“只要你过得好就好……只要你好……”
一会儿,又说,“钟雪,你看,我们这儿也有漂亮的花……也有……”
董苗苗轻轻放下棉签,也轻轻垂下了头……
“钟雪……你不喜欢这里吗?”他还在说,“苗苗喜欢……苗苗……我找不到她了……苗苗……”
她哭着握住了他的手,“我在这里,方池洲,我在……”
可惜,他并不识得她,还在那自言自语地说,“苗苗……过马路要小心……要小心……”
她哭倒在他手背上……
“苗苗……苗苗……”他的呼喊低沉而嘶哑,“苗苗……我不喜欢你了……你走……不……我喜欢你……”
“方池洲!你个笨蛋!”她止不住的眼泪,“受伤了就好好养伤!别再瞎胡说了!我在这里,苗苗在这里,不会走开的!”
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她的话,闭着眼睛,又唤了好一阵苗苗之后,终于沉沉睡去……
熬了一个通宵的她,凝视着他的睡颜,抬起手,想要轻轻抚摸,却又不敢,唯恐惊了他梦,动了他的伤,最终放落于他掌心里,目光凝滞在他脸上,再也无法移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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