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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腊月知道井九心情不好,并且知道他为何心情不好,但景园里其余三个人并不知晓。卓如岁只想了很短一段时间便没有再想,顾清与元曲却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,生出一些想法,于是往景园外送去了消息。
在他们看来,井九离开青山是为了清静,结果现在云集镇到处都是人,雾外的山野里到处都是修行者,有的修行者不停磕头,把溪水都染红了,有的修行者不停耍剑,把林鸟都惊走了,井九怎么可能高兴?
修行界很快便知道,唯一曾经进过景园的那对师徒回到了玄天宗,据说有残存的邪道势力打起了这个小宗派的主意,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便被灭了,而且出手的并非青山宗,而是另一股神秘的邪道势力。
那之后玄天宗开始封山,明显是要用时间来消化在景园得到的好处,再次刺激了修行界的人们。
随着春意渐深,来到云集镇的修行者越来越多。
顾清与元曲越发担心井九的情绪,第二次往景园外送了消息。
春光最明媚的那一天,千树繁花盛开,雾气如云流走,云集镇外的风景美不胜收。
天空忽然落下一场雪。
雪势不是太大,感觉着也不是特别寒冷,连倒春寒都算不上,镇上的普通居民不觉其苦,反而觉得有趣。那些修行者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,连普通人都不害怕的雪花,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,却像是冰刀一般可怕。就算他们用道法护体,也依然止不住身上的衣裳被雪花割破,寒意直侵经脉。
有的修行者想借机展现自己的坚毅意志,营造出类似景门立雪的图景,结果却是险些被一夜的雪直接冻死。
直到这个时候,才有人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。
这哪里是如盐如絮的春雪,这是青山剑律大人的怒意!
修行界有几个人能承受元骑鲸的怒意?修行者们顿时作鸟兽散,绝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家乡,再不敢踏进云集镇一步。还有十余名修行者胆量极大,但也只敢停留在云集镇里,再不敢去那片雾前看一眼。
景园终于清静了些。
那些两忘峰弟子们不用再整日里四处巡察,追杀那些心存不轨的邪道妖人,也清闲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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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顾寒那些两忘峰弟子一样,有些青山长老对此事也是颇有怨念,甚至更为深重,昆仑派等宗派亦是如此。
那些小宗派的修行者与散修去了云集镇,对着那座所谓景园进行朝拜,让他们很是愤怒。
那里面住着的就是一只剑妖,哪里是什么景阳真人!
这些怨念与愤怒到最后都变成了对果成寺的不满。
那天青山大典的时候,如果不是禅子站了出来,井九当场便会死了。就算元骑鲸对井九网开一面,让他离开青山,他也只能如丧家之犬,在朝天大陆藏着,躲避追杀,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嚣张,又哪里会惹出这些事来?
深春时节,果成寺迎来了一位贵客。
讲经大士亲自煮茶,而且把茶水端进去后便退了出来,把静室留给了禅子与那位贵客。
那位灰衣老者容貌寻常,气质木讷,唯一特殊的地方便是额头极为宽广,仿佛可以容纳沧海乃至天地。
“真人是来问罪的吗?”
禅子看着那位灰衣老者笑眯眯说道,坐在臀下的两只赤足拇指微动。
不管是笑容还是不安分的拇指,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,他现在有些紧张。
当今朝天大陆,能让禅子感到紧张,或者说如此慎重的人能有几个?
“禅子哪里话,只是自蓬莱归来,途经东海,来叙几句闲话,不知住持近日可好?”
灰衣老者的语速有些慢,没有什么明显的语气,奇妙的是却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憨拙感觉。
禅子敛了笑容,略有些感伤说道:“住持若想出关比较困难,只希望最后能有个宁静解脱。”
灰衣老者沉默片刻,说道:“老住持佛法精深,定能欢喜离去。”
禅子举起茶杯,说道:“承您贵言。”
灰衣老者接着说道:“镇魔狱事变后,我一直在云梦闭关,麒麟出山来果成寺闹了一出,确实不妥,但它毕竟是镇山神兽,也无门规能制,而且它的灵体也受了不轻的伤,此事不如就此揭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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