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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她想得再多,却也无法时时左右住内心的情绪。她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女子,饶是她此刻再努力,也没能抢按住心头的失落。所以胤禛才会说出那么一番歉疚的话,可他歉疚归歉疚,却还是不能遂她的意。
嘉惠很快便谢了恩出宫去了,留下妍华自己,默默流着泪。
胤禛看不得她难受,摆了摆手示意她过去,她迟疑了少顷才慢吞吞地走至他身边:“十三叔是不是病得很重?皇上为何不许臣妾去探望探望?臣妾会守着本分……”
“胡说什么,我何时不信你会守本分了?”胤禛拉着她的手,有些无奈。不是他不信她,而是近来传出些空穴来风的谣言,他怕她听到后会生气。
那谣言也不知道传了多久,宫里宫外都有,实在难听了些。
暗卫已经将弘时的死查出来了,确实是喝了毒酒的缘故,但幕后主使并非弘时身边的那个太监,那太监也不过是受了胁迫而已。幕后之人乃年羹尧的余党,当初年羹尧如日中天的时候,提携了不止一个两个人,虽然他已经严厉打击,却总也免不了漏网之鱼。
所以,宫外头总是潜藏着莫名的危险,这也是他不想让她出宫的缘由之一。
况且,万一她探过十三后,又想去雍和宫看钱贵该怎么办?
哎,他隐瞒了她太多事情,如今当真有点儿力不从心。
妍华幽幽地叹了一声,想起他曾经因为那个背影而醋得不行,只觉着他有些健忘。但是她并未将那些伤心事给扯出来,抬头看到他的鬓角又如先前一样多了些华发,忍不住岔开了话题:“皇上近来不喝那宁神益气的汤药了吗?”
胤禛微怔,摸了摸自己的鬓角:“总是忘,一断,这白发就又慢慢长回来了。婵婵嫌弃吗?”
她摇了摇头,在他的鬓角婆娑了一会儿:“怎会嫌弃呢?皇上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,谁人敢嫌弃皇上?”
“你就敢。你何曾在乎我是不是皇上了?”他促狭地笑了笑,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。已经很久未曾做过这样的举动了,所以他捏了一下不过瘾,干脆两只手一起捏起来。
妍华被他这个举动气得直翻白眼:“皇上这是做什么?都是做皇爷爷的人儿了,怎得还这么不正经?”
“我也就对你不正经,你舍得瞧我成日里都正正经经地绷着吗?”
妍华被他这样一闹,早已没了生气的心思,白了他一眼便没好气地违心道:“当然舍得,后宫里头可有许多小美人儿呢,皇上还是找她们去心疼你吧。”
“看看你,又成心气我。”胤禛无奈地牵起她的手往东暖阁里头去,进去后便躺在了她怀里。铲除那些迫害弘时的余党,他也费了不少心力,累得很。如今十三病得厉害,朝野上的事情,他都不知道该找谁倾诉了。
他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,妍华听着他悠长的呼吸声,心里乱得很。她很是挂记十三的腿疾,当初他被幽禁的时候,腿疼起来都会冒冷汗,真不知道他如今会疼成什么模样。筱七该难受死了吧,哎,她心里七上八下的,下意识地紧了紧胤禛的手。
已经睡着的他,微微蹙起了眉头,缓缓睁开眼时,便看到她满脸愁云地在那里发愣,眉眼中的不安丝毫也未加以掩饰。
“过两日吧,等我安排一下,过两日便带你去看看十三,可好?”他紧了紧她的手,轻轻出了声。
妍华回过神来,低头看向他平和的面容,情不自禁地用指腹去摸他嘴角的笑容:“好。”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看透。
很久以后,每当她想起那温馨的一刻,她都禁不住后悔,她为什么要答应呢?为什么要让他为难呢?也许她不出去,便能阻止后面那些事情的发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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