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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观下层,是元夏最为不重视的地方,根本不可能花费力气去维护这些低辈修道人,心光尘埃更易在此存续下来。
在进入下层看了一会儿之后,他见这里广厦高阁林立,各种风格的建筑掺杂其中,看似杂乱无序,实际也是生机勃勃,看去似是来自不同世域的修道人都在这里汇聚。
可元夏每攻下一处世域,所有底层生灵定然都是随世覆灭了,所以这些人极可能是投靠元夏的外世修道人的门人弟子。倒是妘蕞等人此前曾言,诸世道不允许外世修道人传继弟子,这与此似乎有些矛盾。
不过在心光微尘接受了更多声色气光之后,这个问题有了个答案。
诸世道的确是不允许归降他们的外世修道人私下传道,但在元上殿这里却是允许的。这并不是元上殿宽容,而是元上殿要和诸世道争夺权柄,所以在各处采取了与之不同的手段。
张御通过尘埃感应各方,仔细观察着这些元夏底层的景况,在这里他还发现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东西。
那是存在于元墩最下层的一座巨大的矮柱状阵器,从此间之人的口中他了解到这东西名为墩鼎,寻常修道人竟是可以通过此物来祭炼自己所需要的阵器,而不必要再由修道人自身祭炼。
按照元夏自身的演变,照理说是不太可能出现这些东西的,这极可能从某个破灭世域中得来的技艺。
可尽管元夏有了这东西,但他却看到元夏并没有好好加以利用。
这倒并不是元夏短视,因为就算能拥有了以阵器造阵器的技艺,可上层界限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,故是无论拥有多少阵器,都对上层交战没有帮助,自然是得不到重视的。
其实便是有可能打破层限,元夏在遇到更为强大的敌人之前非但没那个主动意愿去推动,反还会警惕打压,防止出现更多变数。
便连天夏内部,经历了神夏、古夏之演变,都还有一群固守古旧作派的修道人,遑论元夏这个极端保守,恨不得约束天道的世域了。
不过他却是暗暗将此记下了。
元夏现在是没有重视此等技艺,可将来要是与天夏交上手,并且一旦天夏占据上风,为了挽救自身,那说不定会将此等技艺捡起来的。到时候恐怕会给天夏带来一定的麻烦,这一点必须加以重视,并且要尽早做好这方面的应对准备。
正在思量之际,他心中忽然有所感应,将注意力转了回来,睁开目光看去,见严鱼明走到台下,道:“老师,外面来了一位方上真,说是奉蔡上真之命到此。”
张御颌首道:“有请。”
不多时,外面有一个赤袍道人走了进来,这人外表二十上下,身形高长,狭目长鼻,皮肤之外有莹莹宝光环绕,他执有一礼,道:“在下方因醢,张上真有礼。”
张御还有一礼,道:“方上真有礼。”礼毕之后,他便请了这位落座。
方因醢上前几步,在他面前坐定,道:“蔡上真几日之前与我说,张上真问及那上乘法仪是否有用,便着我来与张上真一说究竟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看向张御,语声略带不满道:“不过方某却要问一句,张上真若是不相信元夏,又何必来求元夏呢?我等理应该是先对元夏有所信任,元夏才会用诚意待你。”
张御看着他道:“这般说来,当时方上真是对元夏是十分信任的了?”
方因醢理所当然道:“这是自然,当初方某投向元夏,那是全身心的信任,元夏愿意接纳我等,那又是何等宝贵的机会?又岂能心存怀疑?”
他这时露出不屑和轻蔑之色,“方某过往那些同门同辈,恰恰是因为深心之中不信任元夏,所以不是覆亡就是只配得一个下乘法仪,或是干脆只能吞服避劫丹丸。”
张御看了他一眼,却是一抬袖,哗啦一声,远处台架之上就有无数棋子飘来,在两人之前混作一团,道:“方道友,可否请教一局?”
有些东西,问是问不出来的。而且他认为与这位的交流恐怕并不能得到较为真实的回应。但他可以通过道棋的交流去观察揣摩。并且还可通过棋局之上的步步紧逼,去能将一些对方不愿意透露的东西也是逼迫出来。
方因醢微微抬起下巴,道:“既然张上真有兴致,那方某就奉陪一局。”他也不客气,一拂袖,将一团棋子分辟开来,便作势一请,道:“张上真,请吧。”
……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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