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灾民就灾民,哪还来什么奇怪的灾民?
杨主事第一个从乌篷里起身,出了船舱,问了声在哪,顺着旁人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斜前方果然有一队灾民。
乌篷里的詹沐春默了默,“唉!”一声轻叹,收好了银票,也起身出去了,去看那所谓的奇怪灾民是怎么回事。
那队灾民明显在往上宛城方向去。
这只巡查的船也是外出巡视后返回上宛城的。
那队灾民明显是出发在他们前面的,奈何灾民们是在泥涝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前行,明显没这边在水里划船快,被这边后来的追上了。
待到两边几乎平行了,越发将这队灾民的奇怪给看了个清清楚楚。
因为这些灾民竟然拖着几十副简易担架,不是抬担架,确确实实是在拖着担架走。
担架一头被抬起,另一头拖地,担架上的人也是斜躺的,头在上,脚也拖在了泥浆里。
也许是为了省力,一副担架六七个人一起拖着行走。
局外人听到这种状况可能会不以为然,但对于这些身在灾区里的人来说,这一幕简直是世所罕见的奇迹!
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!
身在灾区里的人,但凡是知情点的都会知道,那些走不动的人,基本上只有等死的份。
还有一个让人不愿面对或不愿提起的残酷现实,会成为其他人的粮食。
人饥饿到了一定地步,是不存在任何礼义廉耻的,任何礼教都是空气,会成为最原始的动物,获取食物大过一切!
在这种情况下,走不动的人,连官府和朝廷都不会搭手去救,救不过来。
更不可能会有任何灾民去搭救。
道理很简单,这样救一个人、这样抬一个人,是需要体力的,连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,哪还有力气去扛着一个人长途跋涉,这根本不现实。
哪怕是求生的本能,也不允许一个人去这样做。
可眼前这支难民队伍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想象,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,不知这些人为何有如此强大的毅力。
难道是什么落难的军伍人马之类的?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好的纪律性?
众人细看发现,又明显不是,男男女女的年纪各不相同,几乎都摇摇晃晃拄着砍伐的木棍当拐,明显都是在咬牙硬撑,不可能是有组织的军伍人员。
所以,眼前的一幕带给众人的震撼可想而知。
站在船头的几名官员只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。
划动的船只超过难民队伍时,杨主事看到了领头在前探路的庾庆,忍不住咦了声,“咦!领头的那个小胡子,怎么感觉有点眼熟,好像在哪见过似的。”
确实见过,金榜题名后,新科进士跨马游街时曾从户部门口经过,杨主事也曾在门口观望过,是见过庾庆的。
只是如今的庾庆留了马尾辫,又蓄了小胡子,腰上挎剑,一边挎着大皮包,肩上还扛着小半包干粮,脑袋微微压偏了,加之身上沾满了泥水,那叫一个脏,认不出也正常。
听他这么一说,其他人也仔细辨认。
还别说,詹沐春也感觉这人似曾相识,心中纳闷奇怪,这里怎么可能有熟人,而且还成了灾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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