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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周公啊周公,原来汝早就与第五伦暗通款曲,快说,第五贼除了令汝在我军中散播谣言,妄谈天象,誉敌恐众,还让你做何事?”
窦融彻底傻了眼,叫屈道:“大司空,我一无所知啊,究竟出了何事……”
“事已至此,还敢欺瞒于我,枉我二十年来,一直将你当兄弟相待!”
王邑失望透顶,也不容窦融辩解,只挥挥手让人将他押下去关起来。
将军毕竟是将军,王邑虽然不是真正的名将,倒也没有六神无主,而是先假装无事发生,让士卒攻城依旧,令人代自己指挥,他则思索起来。
“难怪今早有雾如山行蔽地,莫非就是第五小儿叛逆之兆?”
现在王邑面临尴尬的情形,一路猛攻推到高地,忽然惊闻家被偷了,岌岌可危……你回还是不回?
两难,两难啊。
皇帝在制诏中,显然是希望王邑立刻飞回去镇压第五伦的,据传诏的儿子说,西边将兵十万攻击鲁阳关的大司徒王寻已经撤兵了,鲁阳在西边,比昆阳早一天接到诏令。
窦融已不可信任,王邑一时间竟无人能商量对策,只能问儿子王睦:
“汝以为,常安能撑多久?”
王睦不知兵,哪说得清楚,只道皇帝手边还有北军六校数万人,就算打不过第五伦,守住常安个把月应该没问题吧?你看宛城的严尤、岑彭,以区区数千之众,狐疑之城,愣是顶着十万叛逆围攻近半年,不也撑住了么?
谁也想不到,常安撑得还没昆阳久。
王邑只负手沉吟,第五伦肯定蓄谋已久了,身边还有能算到昆阳陨星的能人,自己该如何是好?若王邑拥有野心,手下三十万之众尚在,进退颇为自如。
但他是“五侯”子嗣,王莽的堂弟,也是最早一批追随他的人,打断骨头连着筋,与新室一损俱损。
王莽大概也怕他不归,在诏令里罕见地不自称“予”,而如此说:“军师外破,第五伦内畔,左右亡所信,不能复远念郡国,欲呼弟与计议。”
“我年老毋適子,欲传弟以天下!”
不知道第几遍读这句话,王邑是且喜且悲,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:“君辱臣死,兄有难,弟焉能不助?陛下啊陛下,何以言此?”
他也算为新室建立呕心沥血,此刻扪心自问,任王莽如何雪藏,自己对堂兄的忠心,却无半点悔改。
“回,必须回!”
王邑做出了抉择,只是三十万人啊,还在攻城,怎么撤是个大学问,许多败仗就发生在撤离期间。
他有个想法:“我且不宣扬此事,而是让后军准备撤退,前军继续攻城,等夺取昆阳关后,屠戮贼众,留数万人守,以绝追兵。如此即便绿林贼破了宛城,也会被此地阻挠一些时日,在我回师扫平第五伦期间,尚能确保洛阳不失。”
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,很快,布置在外围的游骑,给他送回了一封在东边截获的书简。
“宛城已破!刘伯升与更始帝将十万大军,旦夕将至!?”
屋漏偏逢连夜雨,王邑顿时大骂道:“严尤老儿,汝半年都撑住了,为何不多挺几天?”
那还打个屁,至此,王邑将心已大乱,也不细辨这消息是真是假,扼腕叹息道:“功败垂成,功败垂成啊!”
都怪第五伦!
他昆阳城也不打了,只让攻城的前锋速速撤回来,昨日星陨鼓起来的那股气顿时泄得一干二净。
又因王邑不敢与众将明说,导致三军狐疑,听闻大司空要撤兵,一时哗然:“究竟出了何事?”
结合其子忽然抵达、窦融被捕等事,诸将校尉背地里猜测纷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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