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府试同样持续数日,这几日陶眠和荣筝就暂时留在了蔡伯的宅子里。
蔡伯闲下来时喜欢侍弄花草,这爱好和陶眠倒是契合。
元日不在,荣筝在房间午睡未醒,陶眠与蔡伯在花园中,给一株海棠翻土施肥。
蔡伯说自己是花匠,倒也不错。他一把年纪,走路都晃。唯独面对他后院这些奇珍异草时,才显出使不完的力气。
偶尔陶眠都要叫他歇歇。
“无碍,无碍。”
蔡伯把水桶放在脚边,一手扶在后腰,脖颈上挺。
伴随着“哎呦”一声,陶眠眼睁睁地目睹他向后仰去,像被人弹了一指头的不倒翁。
“!”
他一惊,手中的铁铲丢到旁边,先把人扶住。
“您慢着些……罢了,还是我来吧。”首发
蔡伯呵呵笑,终于肯服老,捶着自己的腰,到旁边的石凳歇歇乏。
陶眠做起这些园艺活儿利索干脆,他把袖口都挽起到手肘处,一铲接着一铲。
蔡伯就在他干活的时候,偶尔与他搭一两句话。
“以前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,现在晓得了光阴飞逝,白驹过隙。我刚见元日那孩子,他也就这么高?”
蔡伯伸出手,掌心向下,比了一个差不多的高度。
“如今都长这么大了。唉,岁月不等人啊。”
陶眠听他念起元日,也微微有了笑意。
“我见到他的时候,他的个子还要矮些呢。站在我的床边,一身短红夹袄,粗粗胖胖,像过年放的红爆竹。”
这奇妙又贴切的比方把蔡伯听得直乐。
“那时候他在山里,只有他一个小孩。我和荣筝都不拘束他,他就追小鸟、揍小树,作威作福。”
蔡伯印象中的元日已经很懂事了,陶眠说得这些,都是他不知道的。
“没想到,元日小时候……还很顽皮?”
“皮着呢。但也怪我。荣筝的身子每况愈下,有时候我顾不上照料他。小孩子磨人,见大人不理他,就要想方设法折腾些动静,要我多去关心他。”
“那这揍小树是……”
“他想学功法,我不肯教。他非要证明自己,就去折腾小树。”
陶眠回忆起那些被元日折磨的花花草草,就要心痛。
“后来他又长了一两岁,才慢慢懂得,为什么荣姨总是躲在屋子里,叫她出去玩也不出。”
陶眠蹲下来,换了把更小的铲子,把树根附近浇水浇硬了的土块捣碎。
“人还真是奇怪。他不懂事的时候,我想着,他要是快些明白事理就好。他懂事了,我又想,是不是对他管教太多,让他早早地褪去稚气,平白比其他的孩子少了许多自在的日子。”
蔡伯闻言,也是感喟良多。
“人和人相处,本就是不易的。我对我的晚辈说,不要轻易去走这条路。
他们误以为我怕后来居上,却不想,我已是如履薄冰。该如何从这条路上平安退出来,是我唯一忧愁的事。
而今我想,彼时我人在歧途,又哪里有资格,为他人指点。说到底,是倚老卖老罢了。”
蔡伯想起了些许往事,唏嘘不已。
陶眠用手把不小心溅到外面的土拢了拢。
“年岁未到,有些道理是很难听进去的。听了,也未必明白。”
他拍拍手中的土,站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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