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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（第3页）

“小南，有什么好消息?”

怎么我捡起的都是坏消息?

甚至坏消息

已经成了我俩的接头暗号

甚至，都在坏消息到来之前

在您狡黠的解读里，露出诱人的端倪———

那天下午，在叶老家客厅，叶老对正翻看着他《百年百篇　新诗解读》的李医生说，你读读我书中王小妮的那首《喜鹊只沿着河岸飞》。看到李医生找到王小妮那页，一行一行默读起来。叶老又说，你先不要看我的解读，先读她的诗。叶老说着，得意地露出狡黠的微笑。

李医生是来看出院不久的叶老老伴的，看身体上哪儿痛是她的强项，猜诗行里哪一句疼当然有点懵懂。

在“坏消息”不绝于耳的冬天，叶老此篇，恰应景似的，我后来读着，越读越有味，有点苦涩，有点高兴;苦涩是“连一只喜鹊都叛变了”，高兴是叶老的人老笔不老。

过去说，诗有别才;写诗如此，读诗也应如此。功夫在诗外，写诗如此，解诗更如此;甚至能读出，作者不必如此，读者不必不如此。如叶老者。

“连一只喜鹊都背叛了”，难怪我老是被“坏消息”绊着。

喜鹊只沿着河岸飞

王小妮

那只喜鹊不肯离开水。

河有多长

它的飞行就有多长。

负责报喜的喜鹊

正划开了水

它的影子却只带来坏消息。

好和坏相抵

这世上已经没有喜鹊

只剩下鸟了。

黑礼服白内衣的无名鸟

大河仰着看它滑翔。

人间没什么消息

它只能给鱼虾做个信使。

连一只喜鹊都叛变了

我看见叛徒在飞

还飞得挺美。

这是一只永远的喜鹊，也是一种文化的象征。王小妮此诗写得隐晦，写得含蓄，但它会被一些人认为不知所云。

喜鹊未必“不肯离开水”，它也不一定“河有多长它的飞行就有多长”。这些都是王小妮“强加”给它的。她写的本来就不是生物学定义上的喜鹊。

这只文化的喜鹊，倒的确是“河有多长它的飞行就有多长”

的。只是因为“负责报喜的喜鹊”，“它的影子却只带来坏消息”，好坏相抵，它成了一只鸟。这鸟不是喜鹊，它成了好坏相抵的中性物。中性的鸟既不能带给人世间什么消息，就只能在河流上空滑翔，“给鱼虾做个信使”了。

这是喜鹊的不幸，还是鸟的悲哀?无解。

王小妮的犀利，却是出之以戏谑的场景的。

“连一只喜鹊都叛变了”，那只飞翔的鸟，不管它飞得多么美，又有什么欣赏价值呢?

或许可以把王小妮这首诗称为寓言诗，但它是写给成人看的寓言。（叶橹《百年百篇　新诗解读》王小妮篇）关于叶老的这本新书，我还想说说。在之前还没有出版时，我曾经看到叶老给我的打印稿，看了内容就爱不释手，“悄悄”

拿到朋友那儿打印了一本，朋友也喜欢得打印留了一本。想不到这么快就看到新书了。

叶老说，他曾经出版过类似诗选解读，这次人家又主动联系他，希望叶老能新选编写一本。叶老也觉得这么多年的新诗发展，他也“有话要说”有诗可选。遂遴选解读，每首诗解读一般六七百字，以叶老炉火纯青的多年诗评，堪称“治大国如烹小鲜”，也如佳偶天成（选诗与评诗）;即使是耳熟能详的百年经典，都有新鲜的见地。如诗人安琪说的，老僧境界;如诗人孙德喜所说，叶橹叶橹，授人以渔;如看到的该书编辑刘春也说，叶老的解读很到位，我是见到一个人就推荐。

不要以为叶老写了那么多，还不是又来一段似曾相识?非也!叶老评诗，堪称柳暗花明又一村，另辟蹊径有惊艳。叶老浸淫诗坛这么多年，宝刀不老，越发刀刀如庖丁解牛般爽利、准确、切中肯綮。书中佳句醒脑，妙语如珠，不胜枚举。